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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人再唱寂寞歌——纪念阿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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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桑走了,我是在画画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。阿桑。第一个反应是,再也没有人唱《寂寞在唱歌》了。

  作为一个写词的人,我知道一首歌的创作是与演唱者没多大联系的,只是有没有那个合适的声音来演绎,是让作者最头疼的事情。

  那些歌,如果少了阿桑,便是少了灵魂。作者能给予一首歌骨骼血肉,犹如父母能让它出生在世,而阿桑却如它的爱人,给予它生命的动力,灵魂的存在。

  沙哑,磁性,短发,不够貌美,甚至偏瘦。

  每次听她唱歌,都好像在听她唱自己。唱她自己,唱作者自己,唱我自己。每一寸的感觉拿捏得该死的好,有些防备, 就那样在她开口的时候碎开来,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坐在墙角,或者靠着床头,或者倚着栏杆和窗户,手里有一支燃着的烟,或者一杯喝剩的酒,足够的用来发呆的一个时间,慵懒,寂寞,忧伤。一切都是安静的,阳光不刺眼,下午4点的样子,绕在发梢的地方,给寒冷的心微微的暖。或者是晚上,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,橘黄色的那种,前面是别家的灯,一盏一盏,连不成海,也是一片安静的湖。

  每次,都是这种感觉。即使当时做的,并不是这样的事情。

  那样的姿态,是优雅不可方物的。像是一瓶红酒,外表永远高雅,永远神秘,永远让人神往,但是没有人知道,她里面包含了多少颗葡萄破碎的心,经过多少的磨砺,才变成如此。没有人知道,于是便是一直仰望着,中伤也好,赞美也好,她始终是沉默对待的。只等那个人打开塞子,一品芳泽,给予足够的怜惜。这一刻,她才能柔软如水,温柔与那个懂的人流淌。偶尔有人不懂,她便变得自尊强硬起来,味酸或涩,她的铮铮傲骨。

  只有懂的人才配品的温柔,若是那个人还没来,便是自我的安静。当温柔变成一种慈悲,还是要接受,对吧。

  有时候,坚强是给别人看,还是用来警告自己的呢?有时明明知道那只是一种谎言和慈悲,但是偏偏就要贪图那一点点的温柔,紧握着手指,冰冷的温度,紧攒的力道,没有人来敢揽住肩膀,风过,凉了全身,笑笑,对手边乞讨来的温柔,说服自己,卑微地接受。

  谁会在乎我受伤了呢,习惯着想开,体谅,习惯着松手,转身,习惯着其实我都不爱,习惯着其实我都不伤……偶尔说,没什么, 只是受了点伤,其实更多的时候是都不说,什么都不说,安静地转身走。

  什么最伤呢,是背影。一个满是寂寞的背影,却无人知道无人怜惜,这才是最伤。

  一直很安静么?就像哑巴一样,对悲伤无法言语。害怕着我的悲伤蔓延与你,害你同我一样心情低落,即使我知道,你的悲伤是我的悲伤,而我的悲伤却与你绝缘。不如一直安静下来,那么就不会逼迫着自己去知道那个事实,事实总是很残忍。

  唯一喜欢的那首英文歌——《angel》,那个词里的旅馆,昏暗,窗帘紧闭,白色的床单睡着谁的无奈,再怎么紧紧的拥抱也是远远隔阂,听着一颗心跳,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我。

  我一个人看书写信吃饭走路,我一个人对着自己微笑哭泣交谈谈心,我一个人的事情,其实都是一个人。热闹和狂欢的关系,就像一阵人海汹涌而来的孤立。对很多人微笑,跟很多人行走,但是其实都是一个人,只有一个人。一种自我的隔离,孤僻,自闭,却是美好和哀伤着的。

  阿桑的歌,给我这么多。写过那么多的文字里,总有着一些那些影子。我曾说,最像我的,是阿桑的歌。和朋友说,她怎么能在我还没写出一首超越它们的歌的时候就去世了呢?

  乳腺癌,女人的致命伤么。开始更寂寞,因为无人再能轻易唱出我的寂寞。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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