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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虾红蟹肥时 文/落雪 金秋九月，岛城舟山处处鸟语花香，每当饭时，走进任意一条巷子，你都会被那浓郁的烹制海鲜的香味吸引，尤其是烤梭子蟹的浓香，会让你食欲大开，那是海的体香，传递的是大海深情的呼唤。 在这个岛城的边缘郊区有一个小小的螺门小镇，它位于普陀区展茅镇的东北端，是一个渔业经济发达的区域，那里的土著民世代以捕捞为业，老翁家是这个镇里极少的一户以手工业为业的外来户，记不得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入驻小镇的，只知道那一家一直就住较高的山坡上，为便于出海，一般人家的房屋都是环海堤而住的，山上少有人家。 老翁家是做木工活的，老翁和善的性格备受渔民喜欢，老翁不贪，每逢乡民要修个木具什么的，只要拿去他家，总会给你修得妥妥帖帖的，而且都不会收工钱，着实给相邻提供了方便，因此，他们家的饭桌上，从来就不缺少小海鲜（卖不出钱的鱼杂）。老翁最喜欢的海鲜是九月的梭子蟹，每晚收工回家，媳妇就已经把饭食做好，在院子里支起小木桌，蟹香伴着院子边菊花的清香，袅袅的舒散开来，沁人心扉。饭时，老翁会就着梭子蟹抿一口媳妇自酿的米酒，给媳妇说说外头人家的琐事，媳妇总是抱着孩子坐在他对面吃饭，顺手也喂孩子吃食，时不时的用亮闪闪的眼光看一眼老翁，那敬佩而又含情的眼光，总会给老翁带来极致的幸福感。 1949年夏，浙江省大陆解放后，国民党军约6万人退集舟山群岛，实行海上封锁，借以屏障台湾。九月的一天傍晚，老翁的一位朋友来家，一起品蟹赏菊，那晚，他们说了好多话，兴奋的老翁整晚没有睡踏实，第二天，老翁出去做木工活，就再也没有回来，后来，传回来的消息说，老翁给地下党送信，被查获，拒捕，被当场击毙了。翁嫂闻讯后哭得死去活来，反反复复的就只有一句话：还我翁哥。 1950年5月19日舟山群岛全部解放，岛上人民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生活，老翁媳妇因为孤寡日子难免过得艰辛，岛上的人性子豪爽，又惦记着老翁生前的种种好，每当渔船归航，总会给翁家送些小海鲜来，就这样东家一篮子西家一盆子的，加上翁家媳妇会过日子，时不时的去给渔民补个网什么的，老翁家的日子也能够对付，每当九月，伴着菊花香味的蟹香都会从半山上飘落下来的，总是会让人想起老翁生前那亲切和善的模样。 很多年后，老翁家的孩子已经成人，继承了老翁的手艺，给岛上的人家做木工家具，生活一天天的好了起来，老翁家在城里也买上了新房，可是翁嫂还是坚持住在半山腰上。一天，镇上的干部来到翁家，通知翁嫂说当年老翁是为地下党送信被枪杀的，因为他没有正式入党，委托他送信的烈士也在当年牺牲，所以，老翁的功勋没有被及时发现，这次是因为烈士家的老屋拆建，找到了老人生前的书面资料，才得以给老翁正名。 翁嫂望着手中的抚恤金，愣愣的一个晚上没有说话，第二天，她叫住在城里的孩子买了几大筐梭子蟹回来，一锅又一锅的烤熟，让孩子按家按户的给邻里乡亲送去，只说：让大家品品。晚风中，但见小村的半山腰上炊烟袅袅，那浓浓的蟹香伴着菊花的清香飘来，久久不散。 夕阳如画，古老的小村安逸祥和，只有那锁也锁不住的蟹香在晚风中呢喃，金秋九月，又是虾红蟹肥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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